新冠疫情爆发以来，口罩成了我们的生活必需品，而近期多地高发的流感更是提醒我们：口罩先别急着摘。

口罩阻挡了病毒的传播，可是它会不会阻断我们心灵的交流呢？

我们能否读懂口罩后面那张脸上的喜怒哀惧，是否愿意亲近一个戴口罩的人呢？

只看半张脸，我们还能读懂表情吗

要回答这个问题，我们需要先搞清：情绪识别主要依靠面孔的哪个区域？

研究者Eisenbarth和Alpers给被试呈现了一些表情各异的面孔，要求他们判断图中人物的情绪是积极还是消极的、唤醒强度有多大，用眼动仪记录他们注视面孔各部分的次数和时长。

结果，被试观察所有表情时，通常都会先看人物的眼睛或嘴巴；观看快乐的表情时，注视嘴巴的时间最长；观看悲伤或愤怒的表情时，注视眼睛的时间最长、次数最多；观看恐惧或中性表情时，眼睛和嘴巴几乎同样重要。研究者把这一结果形象地概括为“happy mouth and sad eyes”。

许多类似的研究都证明了这一结论：识别快乐或厌恶的表情主要依赖下半张脸(例如，嘴角的上扬或下垂)；识别愤怒或悲伤主要靠上半张脸(例如，眼睛睁大或眯起)[2][3]。

那么合理推测一下：口罩对情绪识别的干扰强度可能受到情绪类型的影响，戴上口罩以后，那些主要由面孔下半部分来表现的情绪可能更难被识别？

一些研究结果证实了这一规律[4][5]：Langbehn等人给被试观看情绪不同的面孔，其中一部分面孔的下半部分被口罩挡住。结果发现，口罩遮挡的条件下，被试识别各种情绪的能力都下降了，而且主要靠下半张脸表达的情绪——快乐和厌恶——识别能力下降最明显。

从左向右依次是快乐、厌恶、愤怒和惊奇

所以，你或许可以在口罩后面偷偷咧嘴一笑，或者吐吐舌头，别人很可能看不穿。

不过，“能否识别口罩背后的表情”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。除了情绪类型以外，还有没有其他的影响因素呢？

不同颜色，不同心情？

Gil和Le Bigot认为，口罩的颜色也会影响情绪识别[2]，因为颜色本身就带有情绪相关的信息：绿色代表希望、粉色代表爱……

当看到一种颜色时，我们可能被无意识地唤起相应的某种情绪，这种内隐颜色-情绪联结(implicit color-emotion association)在不同文化下都具有相似情况[6]。

一系列研究发现，当快乐的面孔在粉色或绿色的背景下呈现时，对面孔情绪的识别会比在灰色背景下更好[7]；而红色的背景则会启动“愤怒”有关的信息，导致人们对愤怒面孔的识别速度更快[8]。总之，当背景颜色隐含的情绪与实际呈现的表情一致时，我们对面孔情绪的识别更好。

那么口罩的颜色是否会和背景颜色产生一样的影响呢？

Gil和Le Bigot研究了口罩颜色对成人和儿童识别不同类型情绪的影响，实验材料是恐惧/愤怒/悲伤/中性4种表情的面孔，有些不戴口罩，有些戴绿色/粉色/红色/黑色/白色口罩[2]。

图中人物的表情是“恐惧”

结果发现，相比于不戴口罩的条件，粉色口罩会使被试更少地知觉到恐惧；粉色和红色口罩都会让被试更少地知觉到悲伤。作者指出，粉色暗示了积极的情绪，这导致对负面情绪的知觉减弱。

这项研究没有发现其他颜色的口罩对情绪识别有明显影响，但是它提供了一个新思路：戴个口罩能不能藏住表情，这事儿不仅要看你是什么表情，还要看你戴了个啥口罩。

口罩的影响不止于此

除了情绪识别以外，口罩还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哪些影响呢？

1、人际距离

2020年，法国的一项研究发现，疫情期间戴口罩能拉近人际距离：研究者用电脑模拟了一些卡通人物，他们有的看起来离被试很近，有的看起来比较远，被试的任务是判断人物是否离他们太近，以至于让他们感到不适。

结果，相比于不戴口罩的人物，被试更能接受戴口罩的人靠近自己，并且认为这些人“更可靠”。

有趣的是，相比还没有被感染新冠的人群，那些已经“阳过”的被试更能接受他人的靠近。这可能是因为他们“既然已经阳了那就躺平吧”，也可能是这些人本来就喜欢近距离接触他人，于是乎，他们阳了……

2、文化认同

2021年，英国的一项研究还发现，相比于不戴口罩或者戴外科口罩的人，英国人认为戴有NHS(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)标志口罩的人更加真诚可靠，而LGBTQ人士对戴着彩虹旗口罩的人评价更高[10]。

研究者指出，对于某些文化群体的成员而言，有文化标志的口罩可以唤起他们的认同感，鼓励他们相互信任、共同抗疫。

比起不戴口罩或者戴外科口罩的人，口罩上有文化标志的人得到了更积极的评价(Perach & Limbu, 2022)

3、道德行为

2022年，一项针对中国被试的研究发现，相比于不戴口罩的人，戴口罩的人更少出现闯红灯、乱停车等不道德行为[11]。为了确认戴口罩和道德行为的因果关系，研究者进行了一系列实验，将被试随机分配到“戴口罩”和“不戴口罩”组，结果发现戴口罩的被试更少地做出不道德行为。

研究者认为，在中国，戴口罩保护自己和他人是一种义务，因此口罩成为了一个道德标志，它可以提高佩戴者的道德意识，从而减少不道德行为。

看来，戴口罩不一定会阻碍人际交流，有时候它反而会给我们更多的信任和安全感，甚至提醒我们履行道德义务。

正值流感季节，咱们还是要戴口罩、勤洗手，做好防护，健康平安每一天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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